Columns Section: 世紀網站專欄區世纪网站专栏区: 001: 紅藍綠中美專欄红蓝绿中美专栏: 012: 狗罐頭工廠狗罐头工厂 Canned Dog Food Plant

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們，不論是來自台灣或大陸的，多半都有相當不錯的成就，但剛來
美國的時候，特別是在一九六零年代中期的我們那個年代，極少沒有吃過苦的。那時的
留學生們剛來時就有獎學金、助教獎學金或研究獎學金的，日子過得較為舒適；其他大
多數的沒有經濟輔助的留學生們只好各自謀求生路以求支付學費、購買書籍、尋覓棲身
之處、購買充飢之食……。

我來美之後的第二學期﹝一九六六年﹞幸運地得到了研究獎學金，但在第一學期當中曾
經在北京樓餐館裡試著當過一晚的 Busboy；也曾為工學院裡某個夜間部的ㄧ們與產品包
裝相關的課程做過一學期的學生助理，在教室裡頭幫著教授播放幻燈片、分發講義等；
另外，我還曾替物理系的一位印度裔教授改過作業、考卷等。既便是拿到了研究獎學
金，我仍然在NCR電腦公司謀得一份助理工程師的職務；上午去公司上班，下午則回到
教授的研究室裡工作；同時還選修了三、四門課程。那些無比辛苦的日子居然也一天天
地熬過去了……。

一九六零年代的中期，洛城有一家狗罐頭工廠，廠裡有個大鍋爐；大鍋爐每天二十四小
時需人看管。當初，不知那位留學生先得到這份看管大鍋爐的工作，使他得以考那工作
付房租、付學費；待學業告一段落，找到了學有專長的正式工作後，他便將那看管大鍋
爐的工作轉而介紹給朋友。如此代代相傳，他傳給了老何；學土木的老何於找到建築業
相關的職務之後傳給了老謝；學機械的老謝於找到機械公司職務之後傳給了老陳；學電
機的老陳於找到正式的電子工程師職務後再繼續傳給下一位。如此這般繼續著……。

老陳那一陣子當班的時候，常帶著書本去讀；一面看管鍋爐，一面溫習功課。某夜老陳
值晚班，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辰。狗罐頭工廠附近並非良好的區域，時有搶劫的事
件發生。老陳為了自衛，藏了一把小刀在外套的口袋裡。當晚在巴士站等車的時候，突
然有警車急駛過來。警察下車，命他將兩手從衣袋裡伸出。老實的老陳不得不亮出了那
時候手中緊握的小刀。警察說附近剛剛發生了搶劫案。

如同啞巴吃黃蓮一般地有理說不清，老陳情急之下把剛領到的薪水支票亮給兩位警察先
生們看，說他在狗罐頭工廠工作，說他正在等巴士回家，說那小刀純粹是為了自衛，說
警察們若不相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到工廠去查詢。警察打了電話後便讓老陳回家了，也把
小刀還給了他。

老陳於拿到電機碩士的學位後，赴某電子公司上班，開始了成功的電子、電腦工程師的
生涯。老陳如今已然退休，享受著美好的退休生活。

老何在建築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後，自己開業成立公司，開始提供成功的且獲利的與土
木工程相關的設計服務。他如今也已退休，享受著美好的退休生活，包括每日揮桿，享
受他所最喜愛的高爾夫球運動。

老謝從某機械公司轉赴某著名電力公司工作多年後，也自己開業，提供成功的產品及相
關的服務。老謝身為老闆，有照顧跟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員工們的責任，雖有小兒子襄助
和繼承，此刻尚未能退休。

那家狗罐頭公司今日若仍然存在的話，應該會為這些當初替它看管過鍋爐的前員工們後
日的成就而感到驕傲的吧！

﹝初寫於2009年8月，南加州。重寫於2011年6月。﹞

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们，不论是来自台湾或大陆的，多半都有相当不错的成就，但刚来
美国的时候，特别是在一九六零年代中期的我们那个年代，极少没有吃过苦的。那时的
留学生们刚来时就有奖学金、助教奖学金或研究奖学金的，日子过得较为舒适；其他大
多数的没有经济辅助的留学生们只好各自谋求生路以求支付学费、购买书籍、寻觅栖身
之处、购买充饥之食……。

我来美之后的第二学期﹝一九六六年﹞幸运地得到了研究奖学金，但在第一学期当中曾
经在北京楼餐馆里试着当过一晚的Busboy；也曾为工学院里某个夜间部的ㄧ们与产品包
装相关的课程做过一学期的学生助理，在教室里头帮着教授播放幻灯片、分发讲义等；
另外，我还曾替物理系的一位印度裔教授改过作业、考卷等。既便是拿到了研究奖学
金，我仍然在NCR电脑公司谋得一份助理工程师的职务；上午去公司上班，下午则回到
教授的研究室里工作；同时还选修了三、四门课程。那些无比辛苦的日子居然也一天天
地熬过去了……。

一九六零年代的中期，洛城有一家狗罐头工厂，厂里有个大锅炉；大锅炉每天二十四小
时需人看管。当初，不知那位留学生先得到这份看管大锅炉的工作，使他得以考那工作
付房租、付学费；待学业告一段落，找到了学有专长的正式工作后，他便将那看管大锅
炉的工作转而介绍给朋友。如此代代相传，他传给了老何；学土木的老何于找到建筑业
相关的职务之后传给了老谢；学机械的老谢于找到机械公司职务之后传给了老陈；学电
机的老陈于找到正式的电子工程师职务后再继续传给下一位。如此这般继续着……。

老陈那一阵子当班的时候，常带著书本去读；一面看管锅炉，一面温习功课。某夜老陈
值晚班，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辰。狗罐头工厂附近并非良好的区域，时有抢劫的事
件发生。老陈为了自卫，藏了一把小刀在外套的口袋里。当晚在巴士站等车的时候，突
然有警车急驶过来。警察下车，命他将两手从衣袋里伸出。老实的老陈不得不亮出了那
时候手中紧握的小刀。警察说附近刚刚发生了抢劫案。

如同哑巴吃黄莲一般地有理说不清，老陈情急之下把刚领到的薪水支票亮给两位警察先
生们看，说他在狗罐头工厂工作，说他正在等巴士回家，说那小刀纯粹是为了自卫，说
警察们若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到工厂去查询。警察打了电话后便让老陈回家了，也把
小刀还给了他。

老陈于拿到电机硕士的学位后，赴某电子公司上班，开始了成功的电子、电脑工程师的
生涯。老陈如今已然退休，享受着美好的退休生活。

老何在建筑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开业成立公司，开始提供成功的且获利的与土
木工程相关的设计服务。他如今也已退休，享受着美好的退休生活，包括每日挥杆，享
受他所最喜爱的高尔夫球运动。

老谢从某机械公司转赴某著名电力公司工作多年后，也自己开业，提供成功的产品及相
关的服务。老谢身为老板，有照顾跟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员工们的责任，虽有小儿子襄助
和继承，此刻尚未能退休。

那家狗罐头公司今日若仍然存在的话，应该会为这些当初替它看管过锅炉的前员工们后
日的成就而感到骄傲的吧！

﹝初写于2009年8月，南加州。重写于2011年6月。 ﹞